糟乎?美乎?褒贬不一的德语
德国文化解读——人类文化苍穹的双子星座
糟乎?美乎?褒贬不一的德语
语言是一个国家和民族文化的重要载体之一,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体现出这一民族的文化特性。在当今世界上,德语虽然不能与汉语、英语等语种的规模相提并论,却是欧洲联盟中最大的母语,全欧洲约有9000万人说着德语长大。在历史上,德语也有过它辉煌的时代。在20世纪30年代以前,由于德国人在科学技术方面的领先地位,德语曾一度大量进入科技领域,成为一种国际性的科技交流语言。德语作为一种语言,人们对其褒者有之,贬者有之,其自身也处在不断的变化之中。
“糟糕的德语”
德语属印欧语系中的日耳曼语族,与荷兰语、丹麦语、挪威语、瑞典语、英语等是近亲。因此,学过英语者再学德语,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学起来会比较快。笔者有一次与几位德国朋友聊到中国的方言问题,特别提到汉字在沟通和紧密中国文化方面的极端重要性,说如果中国也使用拼音文字,那么普通话与粤语、闽南话以及吴语的区别决不亚于德语和英语的差别。一个说粤语、闽南语或吴语的中国人学习普通话,就像德国人学英语和荷兰语一样。话虽如此,德语毕竟与英语不一样。初学德语的中国人首先会在三个方面不太适应。一是德语句子结构“反常”。许多句型属于“框式结构,动词常常要放到句子的结尾,听德国人说话时,一定要等到最后句子结束,才能明白其意思。于是,德语成了一种所谓“让人着急的语言”。二是德语名词都有自己的性。凡是名词到了德国人嘴里都有它的性别。于是,桌子成了阳性物品,房屋属于中性物品,而长凳又是阴性物品。总之,一切事务都分为阳性、阴性和中性。三是数数时很别扭。无论汉语、英语,数字的表达都是先数十位数再数个位数,到了德国人口中则完全倒过来。中国人说二十八,到德国人那里就成了八和二十。德语这些与众不同的特点往往使初来乍到的外国人一时无法适应,而闹出一些笑话。
19世纪下半叶,俾斯曼由于以铁血政策统一德国并在资本主义国家中开创社会保障制度而成为欧洲最伟大政治家,许多人因而慕名而来。其中一位美国女士专门雇了一名翻译陪她去德国国会,聆听这位德国宰相的演讲。俾斯曼的演讲很有气势,也很长,中间不断受到热烈的鼓掌。这位美国女士惟恐漏掉翻译过来的每个字,拼命靠近她身边的译员,但是译员闭口不言。她用胳膊肘推了译员几次,他仍然没有反应。这位美国女士实在忍不住了,只好问道:“他在说些什么?”得到的回答却令这位来自大西洋彼岸的女士意想不到:“不要着急,夫人,我在等。他的动词还没说呢。”
对德语的框式语法结构感到不满的人不只是这位美国女士。专门研究德国文化的斯泰尔夫人也曾在一篇论文中抱怨,在德国,人们根本就无法进行有意思的会话,因为德语的语法结构总是把句子的意思放到句末,在这种情况下,当一个人在说话时,其他人无法中途插话,产生“插话所能起的愉快作用,而这种插话方式在法国就能使讨论活跃起来”。
对德语评价最差的恐怕要数大名鼎鼎的美国作家马克·吐温了。他曾在一篇名为《糟糕的德语》的文章中写道:“德国报纸上一个一般的句子都是无比卓越和印象深刻的珍品。这句子要一个通栏的四分之一;其中包含所有的10个词类——不是按正常的次序而是混杂的;主要是由作者当场构造起来的复合词,这些词在任何词典里都找不到......还涉及14到15个不同的主语,每一个都有它本身的圆括号,加上这里那里一些额外的圆括号,其中再包括3至4个插入语,都再堆在一起插入在一对大括号中间——跟在后面的才是那个动词,然后你才第一次明白那位写作者是在说些什么;在那个动词后面—— 就我的理解,这仅仅是为了装饰——写作者堆上‘有、是、曾是、曾有、未成’诸如此类起这个作用的一些词语,然后这个不朽的成品就告成了。......对一个外国人来说,要学习如何阅读和理解一张德国报纸,永远都是不可能的事。”这位美国大文豪还在它的《欧洲游记》中称德语是一种“可怕的语言”、“死语言”。他夸张地宣称,一位智者“可以在30小时内学会英语,30天内学会法语,而要学会德语,得花30年时间”。看来,在马克·吐温眼中,德语确实很可怕。
其实,对德语没有好感的不只是马克·吐温,列夫·托尔斯泰也曾形象地把德语比作看不到尽头的铁路线。
德语的发音也令人不敢恭维,与其它欧洲语言相比,德语听起来很生硬。一次,笔者与朋友在一起神侃时,聊到德语的发音,才知道欧洲大陆流行一种说法:“法语是贵妇人的语言,意大利语是少女的语言,西班牙语是上帝的语言。德语却成了毛驴的语言。由此可见,德语听起来好比有人把铁钉钉进木板。还好,我小时候虽然不是一个好学生,但还没有坏到被强迫去上德语课。”
魅力德语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像马克·吐温那样,对德语抱以不友好的态度。事实上,德语有着许多语言所不具备的优点。
德语在一定程度上张显着德国人的思辨文化特征。有人说,颠来倒去的德语句型结构非常能够体现出德国人的思辨特性,因此,与其它语言相比,德语更适合作为学者、哲学家和法学家们的语言。正因为如此,德国成了思维的王国。
德语也反映出德国人的个性特点。例如,在大多数国家,人们把祖国比作母亲,因为祖国是养育人们成长的地方,她体现着对子女的一种母亲般的慈祥爱护。而德国人却把祖国比作父亲。在德语中,祖国(Vaterland)是由父亲和国家组成的复合词。这既反映了德国社会男性家长制的浓烈文化印记,也从一个层面说明,在德国人眼里,祖国就像父亲那宽厚的胸膛一样,给人一种安全感,是强有力的保护者。
在德语中,名词都有自己的性别特征。但是,在我们中国人眼里,德国人对一些事务的定性实在令人费解。例如,在中国人的观念中,太阳有一种阳刚之美,月亮则属于阴柔之列。而德国人却不这样认为。在德语中,“太阳”是一个阴性名词,月亮反而是阳性名词。大概德国人自己也感到这一点与其他民族的感知不太一致,一位德国作家因此专门进行了解释:“‘太阳’(die Sonne)是一位女性,与‘欢乐’(die Wonne)同韵。......太阳是一位母亲,她的温暖宛如盖在倍受寒冷煎熬的孩子身上的羽绒被。”仔细想想,德国人的解释也不无道理。在人类的共同感知中,人们从小在母亲的怀抱中长大,母亲的怀抱就是温暖的和快乐的源泉。加之在气候想对寒冷的德国,太阳被视为生命之光,因此,将太阳比作母亲,是最贴切不过了。而月亮的冷峻、严肃,的确带有明显的男性色彩。
文如其人。德国也像德国人一样,极具严谨性。由于名词有性、数、格的限制,各伺其位,不管一句句子有多么冗长,不管其中单词的排列有多么乱,人们总能有条不紊地将句子的意思理清楚,而且决不会像英语那样容易出现歧义。正因为如此,有人认为,用德语签订国际条约就不怕会出现不同的解释,不会出现扯皮现象。
像中国人跨地区交流时要说普通话一样,德国也有自己的“普通话” ——高地德语。德国虽然不像中国那么疆域辽阔、民族众多,但“方言”成分很浓。在历史上,德语可划分为三个部分。在北德地区,人们一般说低地德语;在南部地区,人们说巴伐利亚方言、土瓦本方言和阿雷曼方言。这些方言至今仍然有很强的生命力。在中部地区,如果一个外国人从东部的德累斯顿经美因河畔法兰克福直到德国西部小城特里尔,他会在一路上听到萨克森方言、黑森方言和法兰克方言等中部方言。正因为如此,一些学过正轨德语的外国人初到德国时,往往会一头雾水,听不懂德国人在说什么。众多的方言在某种意义上可以体现和保持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文化的丰富多彩性。从这一角度,丰富的德语方言也是当今德国文化多姿多彩的原因之一。当然,为了沟通的方便,德国人通常都会说高地德语,尤其在受教育程度较高的人群中,在电视和剧场里,高地德语还是大行其道的。
虽然有很多人不喜欢德语,嫌其发音过于生硬,句子过于冗长,但钟情于德语者大有人在。据统计,除了以德语为母语者外,世界上还有5000万人在学德语。德国人喜欢自己的语言自然不必说,外国人钟情于德语,不外乎出三个因素:
其一,是德语本身的魅力。有人认为,根据德国的音乐标准,作为一种美丽的语言应该有许多元音,有圆润的音调。德语在这方面的优势并不突出,但它有一种巨大的美学魅力,强大的组合词功能使它善于表达深沉的思想和浓烈的情感。一位俄国作家曾这样评价德语:“它更像雷格玩具箱里的塑料积木,所有部分都可以互相拼接。想用它拼装什么,都留给每个人自己决定。”
其二,人们钟情于德语,还在于现实的需要。德国是当今世界上最发达和最有影响力的国家之一,人们渴望了解它、学习它,而实现这些目标的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掌握德语这一交流工具。此外,德国作为欧盟内部最大的经济体,蕴藏着巨大的商计,吸引着周边国家的人们去那里寻找工作机会。因此,德语在波兰、俄罗斯、匈牙利等东、南欧国家以及土耳其都很有市场。
其三,对于一名外国人,也许学习德语的最重要原因在于德国文化的巨大魅力以及德国文化在西方文化中所占的重要地位。自西方进入近代社会以来,德国人无论在文学、哲学、音乐等领域,还是在科学技术领域,都创造出了光辉灿烂的成就,令世人惊叹不已。于是,通过学习德语探究德国的文化,就成了外国人特别是我们东方人领略西方文化精髓的一条捷径。歌德曾说过:“如果把德语学好,世界上其它语种就不用学了。”这话虽然有些夸张,却也体现了这位大文豪对德语的信心。
有自由如中文作为母语
要接受繁琐如德文
实在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