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无痕

之前我的行程计划中包括东噶皮央群， 一个以精美壁画出名的地方， 不想阿旺说东噶皮央群断路去不了。 不过他表示，如果真的喜欢看壁画的话， 托林寺是一个很好的去处， 于是，我就重重记下了托林寺这个名字。

托林寺坐落在札达县城入口， 象泉河边，来的时候阿旺已经指给我看了， 门不大， 没有售票口，于是我直接就走了进去。 没走两步被人喊住， 回头一看， 是一个在一旁洗衣服的老喇嘛。 他问我是否买票了，我说我没有看到， 我还告诉他我想请个向导讲解 。他很疑惑，问我只是自己么？ 我说我们有一个团队，但就我一个来看寺庙。 结果老喇嘛显然是误会了， 用他并不流利的汉告诉我带大家一起来才卖我票。 我听的一头雾水下有些搓火， 语气也硬了起来， 告诉他说我多付他些钱好不好， 看个寺庙有那么困难么？ 老喇嘛看说不过我， 很无奈叹了口气， 放下手中衣服， 缓缓起身很笨拙的进了屋子。 我突然意识到了误会的根源： 他估计是理解为我们大部队之后还要来，所以他让我和大家一起来再找个向导讲解吧， 于是我开始后悔刚才的重语气, 我承认自珠峰大本营下来后我对景区的藏人们一直抱着一种鄙夷的心态， 但当老喇嘛从屋子里面拿着票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的时候， 我对藏人的偏见已经彻底消融了。

托林寺是古格王朝兴修的第一座佛教寺庙，意为飞翔空中永不坠落， 藏传佛教的圣僧阿底峡在这里讲经弘法， 佛教从此融入古格文化， 可惜文革期间托林寺遭到严重损毁， 用网上看到的一个游记中的话来说，就是这座飞翔中用不坠落的寺庙不仅惨遭坠落，而且是差点砸到地上摔个稀烂。 托林寺建筑并不起眼， 比起前藏那些高大又气势恢宏的殿宇， 低矮的小门让我几度疑惑于古格人民的身高。 几乎所有的屋子都是上着锁的， 显得像是荒废了很久，少有人至的样子。

From Guge, the lost kingd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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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林最主要的建筑是红白两殿， 从围墙的颜色就可以区分出来。 老喇嘛拿着钥匙，开殿门引我先进了红殿， 然后径自走到佛像前去点香。 我环顾了下四周， 佛像很新， 应该是后建的， 而大殿暗处壁画确实精美， 飞檐走壁， 婉转流畅。 正看着， 老喇嘛主动过来问我看不看的懂， 我告诉他不太明白，于是他抄起一支大手电带我走到墙壁前， 用不太好的汉语结结巴巴的说了一下， 那组图是佛祖释迦摩尼的一生历程， 佛教绘画中这个故事我看的最多， 因为不论汉藏， 有佛教的地方几乎都看看到。

随后老喇嘛又引我来到佛前， 他说佛像很多都是新的， 但也有很宝贵的东西。 随后他拉着我看佛像旁一个黑兮兮的东西。 那是一个石化的东西， 上面有个脚印，喇嘛说这是阿底峡的脚印。 我趴过去细细的看， 可除了大概个脚印的样子再也没看出什么究竟， 有些纹路， 但我不知道是确如攻略所说的脚纹清晰还是石化后的风痕。 喇嘛又指了下中间佛像右侧一点的一个佛像， 有些陈旧， 戴着个佛冠。 他说大部分的佛像都被毁了， 但这个是原来的， 这位尊者是位很有名的翻译师， 翻译了很多很多的经文。 我回北京后查了下资料， 那个人是和阿底峡同期的有名的佛经翻译大师仁青桑布， 他头上带的是托林寺的另一宝 -- 五佛冠， 那个是从仁青桑布就传下来的古董。 之后喇嘛引我从偏门出， 那里应该是个灶房的样子， 有个大锅， 黑兮兮的， 不知道放了多久。

刚出红殿没两步， 外面忽然追来一个当兵的， 想来是很熟门熟路了， 直接叫住说他们来了一批人， 让喇嘛给带着参观一下。 喇嘛看看我， 说让他们再等等， 我连忙表态说我愿意再听听一遍，于是大家又回了红殿。 来人有十几个， 四五个小士兵， 对我很是警觉的样子， 一个干事样子的人，看起来很随和世故， 一个中校， 还有 一个大校， 携妻带子， 还带了几个估计是亲友团的人。 打听了下， 贵宾是河北军区的， 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 于是老喇嘛又重新讲解了下红殿，我也有机会再次伸着脖子去仔细瞻仰下神奇的脚印和佛像。

然后那个干事又提议去看什么角， 不过听他的意思，好像女士是不可以去看的， 这让我忽然想起了有人当年进松赞林寺小厨房时候的得意神情。 老喇嘛摆摆手， 说没关系， 那我当然更是可以厚着脸皮去蹭着看。 这次大家从来时的正门退出红殿， 在我们进来的小院里， 侧面有段台阶， 通向一个挂着锁的并不起眼的小屋， 喇嘛颤颤巍巍的带头爬了上去，开了门， 扬起一阵尘烟， 小屋正面是一尊佛像， 好像是尊者骑鹿的塑像， 记不太清楚了， 侧面的架子上放着一幅巨大的鹿角，近两米宽，一米多高的样子， 喇嘛说这是当年带尊者阿底峡而来的麋鹿的角， 也是托林的第三件镇寺之宝。 一个当兵的不断感慨， 你们还真是好运啊， 上次我们来， 女的都是不让上来看的， 说的我这个暗自窃喜啊。 OH YEAH！A Lei O Lei O Lei~~！

托林寺的白殿比红殿要小些， 顾名思义， 殿墙是白色的。 这里光线比红殿好些， 所以壁画看的更清楚些。 佛像都是新的， 反而没了太多的看头。 那个干事比较了解，说是文革的时候寺里毁掉了很多东西，只是因为红白两殿被用做了粮仓， 这些壁画才逃过一劫， 搞的大家不胜唏嘘了一番。 走的时候， 干事塞给喇嘛几张毛老头， 很真诚的感激他就带大家走了。 我又照了两张院子， 回来时看见老喇嘛一个人坐在过道上有些喘， 想是刚才讲解消耗了他不少体力， 于是我也过去留了点香火钱以弥补我之前的顶撞无礼， 喇嘛起先不要， 见我一再坚持，便也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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