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梦无痕

一场秋雨无梦痕,春夜清风冻煞人。冬来冷水寒似铁,夏至京北蟑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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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国史大纲》之五代宋元卷

  五代十国的部分一直不是很清楚,印象中只有梁唐晋汉周,似乎是初中的时候背诵的东西。
  所谓五代十国,其实只是唐朝藩镇的延续。北方黄河流域为五代,南方长江以南为九国,加上北汉,一共十国。五代一共五十四年,却有八姓十三君。后梁二主十七年,后唐四主十四年,后晋二主十一年,后汉二主四年,后周三主十年。没有一个皇帝超过十年的,最多八年(后唐明宗)、七年(后晋高祖石敬瑭)。南方九国气运要长得多,所以当时的形势基本上就是北方乱南方裂,可以说全国残破。
  后晋高祖石敬瑭称臣契丹,割赠幽蓟十六州,这样一来,这一带自安史之乱直至明朝建立,将近六百年不归汉族统治。中原地区毫无北方屏障,再加上契丹骤盛,此后的历史就这样被决定了下来。这一时期黄河流域民众的疾苦,几乎是整个历史上最惨的时期。

  宋朝建立在这样的形势下,就决定了他的贫弱。北宋九主一百六十七年,南宋九主一百五十三年。
  北宋太祖、太宗时期,均以平定南方为主,太宗平北汉之后,两次亲征契丹均败。太宗时期,西夏建国。真宗澶渊之盟之后,宋辽一百二十年不交兵。仁宗时,西夏边患,庆历变政。仁宗时,王安石变法。哲宗初年,太皇太后高氏临朝,司马光为相,元佑年间废新法。哲宗亲政之后,复行新法。徽宗继位,复元佑废新法改元建中靖国,至蔡京用事,复行新法,改元崇宁,其后联金灭辽。然后就有了靖康之难,北宋灭亡。
  因为唐朝后期和五代十国的藩镇之祸,国擅于将,将擅于兵。黄袍加身那并不是赵匡胤一人独得的,五代期间也有过。赵匡胤为了终结这一现象,就有了“杯酒释兵权”。从此之后,中国就没出现过节度使把持地方政权的情况,可以想见其历史地位。可是我却一直以为这是个兔死狗烹的故事,实际情况却是另一个样子,这历史学得实在是太失败了。此后历宋代各朝,地方长官均得以重用文臣,地方官吏,均由中央任命,因此权尽归中央。
  政治稍上轨道,北宋即可收拾其他诸国,但是终于不能打倒契丹,所以宋朝还是一个积贫积弱的朝代。像汉唐两代,前面都有相当的积淀,所以文治基础比较强,而宋朝却没有。宋朝都汴梁,没有天然屏障,局势凶险,宋朝有多次讨论此事,然而国家强的时候不必搬,国家弱的时候又来不及搬,于是和辽和夏,岁输贡银。对外不振的同时,内部又开始闹穷,而且越来越穷,终于不可支持。
  因为外患不断,所以军队不能复员,而且逐年增加。开国时,军队二十万,而仁宗庆历年间达到一百二十五万九千。加上定制轮番守边,三年一迁,无异于出征,所以军费等于时时征讨。所以王安石说,如此则无富强之理。宋朝特别优待士大夫,三年一试成例,官俸逐年增加,而且宋朝基本上不逐退官员,所以耗费也是非常。宋朝大概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开端。
  宋朝的权力过分集中于中央,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建树的,因此不足以单独抵挡外患。整个朝代没有安定的日子,反倒是想做成一个文治社会,何其困难。这种理想如果换一个朝代那中国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真是历史由不得假设。
  如此外忧内患,王室就想方设法的改变,这从多次变法可以看得出来。范仲淹虽早有大志,但审慎回翔,未敢轻举。庆历年间,仁宗要求范仲淹提出改革政治的方案,范仲淹只好提出来。绝大多数人并不是“以天下为己任”的,所以一旦要触及他们的特权,就跳出来反对。然后范仲淹就只好退让,庆历三年,参知政事,四年出外,然后有《岳阳楼记》。其后不久,王安石为相,再次变法。然而反对范仲淹的毕竟还是小人,反对王安石的却是君子。王安石所设计的变法,大抵非长期不可见效,然而却仓促为之。加上王安石一意孤行,稍有反对,即便君子,也遭贬斥,只要支持,就算小人,也被重用,于是为群小包围,无人助力。
  对于苏轼父子三人,文学上的评论很高,但是政治方面却一般,“轻为立异,殊若无谓”。
  南宋高宗和秦桧两人将忠臣良将诛锄略尽,传与孝宗。前有将帅,无君相;今有君相,无将帅。这时金正盛,世宗誉“小尧舜”。孝宗无可,传于光宗,光宗禅于宁宗。其后韩侘胄为相,鲁莽用兵,至四道皆罢,只得自解求和。其后宋金皆衰,终于坐等蒙古来收拾。

  元朝十一主,一百零九年。世祖(忽必烈)至元十九年灭南宋。除世祖(在位35年)和顺帝(在位36年,元灭)外,其他九帝仅三十九年。
  以中国历史朝代而言,这是一个被割裂的时代。史学家们不得不承认中国政权被外族所灭,如果南宋坚持下来的话,甚至在某个海岛上苟延残喘的话,元朝都不会被算做一个朝代。
  元朝开浚水利,因地制宜,民获其利。发行钞票,然而没有现代的金融知识,不可避免的通货膨胀。明朝以后,就只用银币了。
  至元二十年,崔彧疏:“江南盗贼,相挺而起,凡二百余所。”至元二十四年诏:“江南归附十年,盗贼迄今未靖。”世祖至元时尚且如此,其他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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